首先我們講「大學」的涵義與《大學》這一部經典 誒《禮記》這一部書
是大一統帝國形成以後啊 的這個經典,那麼它回顧以前的
歷史啊,說「古之教者,家有塾」 「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
」說啊 在這個最高的這一個國立的大學裡面呢
進來一年以後要這個立志
那三年呢要「敬業樂群」,五年呢要
我們要考察他呢有沒有「博習親師」
那麼七年呢叫做,我們要考察他的「論學取友」 這個叫做「小成」。
那麼學習了九年以後呢,「知類通達」 「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
」那麼這個九年的這個學習過程以後呢
這個學習者就取得的基本能力可以「化民成俗」
使「近者說服,而遠者懷之」,這個就是大學之道
那大學是以培養知識分子作為它的目的
它以「化民成俗」為它的目標,那
在這裡我們再考慮一下,中國政治
史的大的背景,在世界史
的一個比較視野來看,中華帝國的早熟性
是中華文化的一個特征,遠在公元前221年,「六王畢,四海一 蜀山兀,阿房出。
」那麼秦漢大帝國的建立啊,就早已經 奠定了2000年來中華帝國的基本規模
清末明初所謂言論界的
驕子梁啟超先生,在《中國史敘論》裡面 曾經把中國史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叫做「中國之中國」,那就是指秦漢帝國 奠定中華帝國的基本規模。
第二個叫做「亞洲之中國」,就是指
隋唐帝國,大唐帝國的天子被稱為「天可汗」
是當時亞洲各國、 各民族 共同的領袖。
那麼第三個階段梁任公啊說是這個
鴉片戰爭以後,那麼這個西方船堅砲利衝擊著中國
這個歷史的地平線,那使中國從一個孤立的
「亞洲之中國」進入了世界諸國家的
之林裡面,這個叫做進入了「世界之中國」。
那麼 今天從,我們可以說從第一個階段開始 由於中華帝國的早熟性,所以呢這個
中國從秦漢以來,我們可以說啊 這個教育與政治是合一的,也因此呢
知識系統,特別是儒家知識系統,與帝國 權力關係、
帝國權力網絡一直有著複雜的關係 那麼到了隋唐時代開始
以科舉來取士,那麼讓 知識精英分享帝國的權力。
那麼唐太宗有一次問宰相 說今年參加考試的人有多少,宰相報了一個數目
那麼唐太宗現出了詭異的微笑,說「天下英雄 盡入吾彀中也。
」天下這些英雄、 這些知識分子
他們掌有帝國如何可以平治的知識,但是呢 也因為是這樣,所以他們跟數千年來中華帝國的權力網絡
有密切關係,這種密切關係又可以細分為 從一方面來講,知識與權力兩者不可分割
這個從那個 漢高祖劉邦就已經深刻地認識到
這個問題,我們知道在劉邦即將 取得最後勝利的時候
那個時代有一個讀書人叫做陸賈,陸賈去見這個劉邦,那
劉邦是文化水平很低的一個人 那他常常取笑知識分子
並且拿知識分子的帽子摘下來,當場小便,丟到外面這個取樂
那麼劉邦說,「乃公馬上得天下,安事 《詩》、 《書》!」陸賈立刻回答他
這個「陛下馬上得天下 但是能馬上治之否乎?」這一個
劃時代的對答這一個對話
非常具體地告訴我們,數千年來中華帝國知識與權力之間 有不可分割性。
但是 另外一個方面,因為知識在中華帝國裡面,特別是儒家知識,它追求的
是一個道德判斷,而帝國的權力系統呢
則是這個政治判斷
道德的理想那是這個普遍性的、 是長期性的
價值理念,而帝國的權力系統則是 短期性的這個限制考量,因此兩者之間啊
恒有一種互為緊張性的關係。
我們看到這個歷代 有良心的儒臣乃至知識分子,這個為了
堅持真理而不惜犧牲生命者所在多有啊,因此呢
兩者之間,也就是知識與權力之間,如何取得
一種動態的平衡關係,考驗著歷代皇帝的智慧 也考驗著知識分子的風骨。
那麼數千年來 這一種《大學》,這一部經典理想中的所培育的知識分子
基本上走兩條路:第一條路是「得君行道」的道路 就是取得皇帝的信任而實踐他的理想
那麼另外一種呢是走「化民成俗」的道路,就是
深入民間,與庶民百姓共同呼吸,然後
來這個轉化這一個社會。
那麼這兩種不同的知識分子啊 可以說每一個時代都有其人,那
在《大學》這部經典來看呢,古代所謂大學教育啊的目的啊
正如朱子在〈大學章句序〉裡面所講的,那就是
大學這一部書呢,是古代的國立大學 所以這個教導學生
的方法,那麼以下朱熹就解釋,人啊
自從人在這個地球上出現啊,都有「仁義禮智」這個本性
但是因為他的「氣質」啊有時候啊各有不同,所以不一定每一個人
都知道他的「性」而能夠加以這個使它完整地舒展
那麼有一個比較聰明的人「出於其間」,那麼天啊就會以他作為「兆之君」
「兆之師」,這個叫做「繼天立極」啊,好那麼
這個我們講到這裡啊,從現代人觀點我們可以提出 以下這個兩個問題。
這兩個問題呢的第一個 那就是:在古代的帝國裡面啊
「政治權威」常常等同於 「知識的權威」,帝王啊常常啊要扮演
「文化的守護者」的角色,而 儒家知識分子呢常常要扮演
「馬戲團里的馴獸師」的角色 那也說是什麼呢?就是那個帝王。
因此啊兩者之間啊恒有 一種緊張性,那麼可是政治權威常常要搶奪
知識權威的這個身份。
我們看到明成祖永樂皇帝啊
在帝國權力砥定以後,他就下令儒臣
編輯《永樂大典》,清朝初年以滿人入關
他就要編輯《四庫全書》啊,因此這兩者之間
的這個我剛才講的,一方面既不能分割而又互為緊張,這個是
中華文化的一個很重要的這個主題,那麼 兩者應如何互動,誠然是一個大的問題。
第二個問題,從我們21世紀的人的觀點
來看,那麼這個《大學》這部經典裡面所講的那種教育,那種大學教育啊
那這種教育到底是屬於公部門還是屬於私部門?
那麼為什麼是公部門,或者為什麼是私部門? 這都激發著我們更進一步的思考